贵州省地矿局队路世敏

天高任鸟飞，谁能像鸟那样高山挡不住，大海阻不了，想去就·哪去哪？！

人们都喜欢鸟，诗人说：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什么莺歌燕舞，鹰击长空……

鸟是人类的朋友，应该爱惜他们、保护他们。有次晨练，场边几棵树生虫，叶子被咬的千疮百孔，树下落了一层虫屎，那几棵树也蔫头耷拉脑袋地失去了光彩。一天，飞来一群叫不出名的鸟落在那几棵树上，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虫吃光了。没几天，树又长出了新鲜叶子，树下再没有了虫屎落下，那树又扬眉吐气地精神起来了。这比用农药杀虫还有效，又不污染环境。所以，劝君莫打三春鸟，雏在巢中候母归。

鸟的种类很多，习性各异。小燕子会在公侯、寻常百姓家屋檐下筑巢，秋去春来是候鸟。啄木鸟利用他锐利的喙，凿出个树洞做窝，冬天也坚守阵地为树拿虫治病，是树木的忠实护工。而云雀、百灵秋天住在草丛里，下雪后移住在土坎下的土洞里，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夏天为防蛇食，他们迁居到树上。鸟类的食谱也各不相同，有的吃谷粒、草籽、酱果，有的吃虫，有的以鱼虾为食，猛禽以小型动物为涉猎目标。正如人们说的“燕子不吃落地的，鸽子不吃喘气的。”

人们对鸟有不同的喜好。总认为，喜鹊叫好事到。不愿看到乌鸦和猫头鹰，有不少名禽或美丽的小鸟常成为人们笼中的宠物被圈养。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在福建工作时住在大森林里。有次，春雨绵绵，我一个人到另一个矿区收集地质资料，相距几十里路，一直在密林中穿行，本来就有点胆怯，只听到山头上有只杜鹃在大声地叫，更显得山静林幽暗，便愈加害怕了。雄杜鹃鸟发情时，日夜不停地叫，声音可传播一二十里地，这就是他的势力范围，不许有第二只雄杜鹃进入。它的叫声振得四周的树叶嗦嗦抖动，使我产生了每棵树后面都隐伏着危机的错觉，令我毛骨悚然，非常紧张。待办完事往回走的时候它仍在叫，我知道是自己吓自己，不再怕了。那次让我领受了鸟鸣山更幽的滋味，而且在几天之内都听到它一直不停的叫，这就是人们说的“杜鹃啼血”吧。

有机会到了北美五大湖区，那里山低林密，大小湖泊星罗棋布，荒草甸子也多，然而鸟的种类更多。林中的苍鹰、白头雕属于猛禽，草地上成群的麻雀、知更鸟、苇莺、乌鸦等，树上飞来飞去的黄莺、山雀，水面上最多的是鸥鸟、野鸭子，成千上万。海鸥一般在水面上活动，但每天早晨很多停车场上落满了海鸥，白压压地一片，人来人往他们也不动，等有车开过来时他们才成群地飞走。野鸭子大群大群地在水面游弋，比野鸭子少些的是大雁，他们称北美大鹅，大群的雁二十几只，有十几只或几只一群，白天鹅、黑天鹅是成对或一个家庭在一起，飞起来时有的十几只。灰鹤、鸬鹚、苍鸬、白鹤是涉禽。很多羽色漂亮，尾长的鸟我叫不出名字。

那里的法律规定，不许伤害和袭扰鸟兽，公路边上常插有画着熊、鹿的牌子，提醒开车人注意躲让。湖边、广场也有多处宣传牌告知人们关于鸟兽的习性和相关知识，那里的鸟兽大都不怕人，在公园或林中野餐时，常有鸟兽前来讨食。有次在森林里行进，两只花松鼠追着我走，为了几片饼干他们才离去。我们东邻是意大利人，他每周都买几袋饲料拖回家，每天下午四点钟，就会有四五百只野鸭子飞落到他门前的草地上，那俩意大利夫妻就抬出一袋饲料撒到草地上喂他们，四点半钟吃光饲料就都飞走了。天天如此。开始是下雪天撒饲料喂，后来不下雪也都飞来，他们也喂，就这样成了定规，每天吸引人们带着小孩来围看喂野鸭子，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大雁的悲欢

儿子家附近有个小公园，有五六亩大，草地中间的沙坑里立着儿童玩的滑梯，秋千等，滑梯是用塑料做的，滑梯中间竖着一面船帆，上面用英文标出公园的名字。

公园靠着一个十多亩大的池塘，水中不少鱼虾鳖蟹，常有白鹭飞来抓鱼吃。茶余饭后，我常到公园散步，那里常有华人带着孩子玩耍，相互也聊天交谈，或一起到水边看鱼游虾跳。那时是四月，来了一对大雁在池中寻食，人们常带些面包屑或碎饼干喂大雁，看它在手上抢食吃。五月中旬，只看到一只，别人告诉我大雁在孵蛋，夫妻轮流孵，轮流来找食。果然，六月初两只大雁常带着五只黄毛小雁下水啦，公雁在前面嘎嘎地叫着引领小雁，母雁默默地游在最后，五只毛茸茸的小雁游在中间，若谁走散了，母雁马上拦回来。每天不少人来看这欢乐的大雁一家。特别是小孩，总会拿出食物让小雁抢食，常逗得人们欢声大笑。一只大雁有十来斤重，小雁出壳不过二两，眼看着小雁长大有斤把重了，身上繁出了黑毛，快要长飞羽了。就这时，人们看见两只大雁在水中不吃也不动，将头藏在翅下，撒饲料给它也不理睬，人们不由得要问：小雁呢？三五天不见小雁出现便开始议论了，小雁肯定是被狐狸吃掉了。老张说那家匈牙利人阁楼上有窝浣熊，每晚都出来翻垃圾箱找吃的，小王又说浣熊是素食性的，不会吃小雁，附近有只野猫又大又肥，常来水边抓鱼吃，可能是它干的坏事，大谢插嘴说东边那片森林中住着一窝土狼，常来水边喝水，他碰到过几次，说不定他们把小雁吃掉了……各抒己见、莫衷一是。这片阴影像块石头压在大家的心头，都替大雁夫妇而难过。

三天后，那对大雁飞走了，也不知飞向何方去寻找它们的新的乐土去了。

小雁的托儿所

那天，去高速公路边一个公园玩耍，公园下面就是一个平方千米的小湖，湖中正有两对天鹅在游，有成群的大雁和上千的野鸭。这天太阳晒得暖洋洋的，一群大雁带着它们子女悠闲地游着，父母将孩子夹在中间，一对大雁多的带着六只小雁，最少的也有两只小雁。我数了一下这群大雁有十二对，总共带着四十三只小雁。我们坐在湖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们嬉戏。过了一阵，大概是游累了，不少大雁卧倒在沙滩上，晒太阳，或在暖烘烘的沙中浣洗羽毛，可小雁都没上岸，仍由两只大雁带领着那四十三只小雁在水中游和寻食。仍是把小雁夹在中间。我称它是小雁的托儿所。

过了个把小时，沙滩上的大雁纷纷下水，小雁又回到各自父母的中间，继续在水中游着。

天鹅独战群雁

夏日，去大沙滩公园采蕨菜时，无意中看到精彩的一幕。

公园门内左侧，有两颗高大的落叶松，松下有十多公分厚的铁锈色的松叶，松叶上卧着两只白天鹅，看样子是在孵雏。树下几米处就是个两公顷大的池塘，池内北边远处有群大雁各自带着儿女在水中寻食。游园的人们三三两两、扶老携幼，踱着慢步浏览池中的红龟、绿龟，一切都那么平静、自然。突然听到嘎嘎两声高昂地叫声，寻声望去是一只天鹅由南向北朝那群大雁飞扑过去，左啄右突，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只大雁已把所有的小雁带上岸去，水里的六、七只大雁奋力围攻前来挑战的天鹅。天鹅的体重约十七、八斤，翼展有一米多，它仗着体大脖长，用尽全力去啄咬大雁，大雁一只也有十来斤重，虽然个头小，但都非常勇敢，进攻迅速，躲闪利索，这边几只躲闪时，天鹅背后的几只又冲了上去，待天鹅转身招架时，躲闪的那几只又扑来咬天鹅，直打得水花四溅、风声水起、翎毛乱飞，水面漂起了不少白色的羽毛。如此激战几个回合过了二十多分钟，虽不分胜负，看来双方都力尽体竭，动作慢下来了。终于饿虎难敌群狼，天鹅首先偃旗息鼓，退出战斗向南游去，岸边的大雁领着小雁下水回到各自的父母身边，恢复到战前的状态。

这次战争因何而起？不得而知，估计是雁群进入了天鹅的领地或干扰了天鹅的孵化？平时天鹅那么安详和善、很显绅士风度，从没见过它如此凶顽，尽然欺凌弱小，我改变了对它的印象。

猫头鹰

我们家乡管猫头鹰叫夜猫子，据书上介绍猫头鹰是鼠类的天敌，是消灭老鼠的行家里手。它昼伏夜出，凭它灵敏的听力和锐利的视力，只要老鼠或田鼠在地面上活动，它就能发觉而捕杀。它只吃活的耗子，人们毒死的死耗子它不吃，所以不像乌鸦那样受到毒害。

猫头鹰的嗅觉很发达，耗子身上那股味道也是他们发现目标的指示剂。村里如果有久病濒死的老人，这病房的气味散发出去，猫头鹰会寻味而至，夜晚在病房附近的屋顶或树上咕喵、咕喵地叫，往往过不了几天这人就会死去。因此，人们说夜猫进宅，没事不来。它的叫声有时是咕喵咕喵、有时是嘎嘎嘎嘎，人们又说“不怕夜猫叫，就怕夜猫笑”认为夜猫是有灵性的。说来也怪，有时有人得急病如心梗或脑溢血而死，这样不会有病房的味道吧？这样的人死的前夜也会有猫头鹰叫，这就不知是为什么了，所以有人说夜猫是阎王爷的信使。

长耳鸮是猫头鹰的一种，体形大小差不多，只是鸮的耳朵长一些，耳朵竖起时在头的两侧高出头顶。

有一个冬天的下午，我在村外的地里漫步，忽然看到草丛里有一摊摊灰白色的粪便，如同猪粪的形状和大小，待我拿起掰开观察，粪里都是骨头和羽毛，有的鼠骨还很完整，顺着往草丛中搜寻，看到有猫头鹰似的鸟在埋头睡觉，数了数有十七只之多，怕打扰它们，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回来。

没听过长耳鸮怎么叫，据说它扑鼠比猫头鹰还迅速、准确。后来下大雪了，这雪后它怎么生活？特意又去拜访了它们的宿营地。它们仍然睡在草丛里，它身边的草形成雪墙，它身下却没雪而是沙土，它们就卧在沙中酣睡。通过它的粪便分析，它一夜能吃三五只耗子，雪后的食量更大还是雪后更容易捕鼠呢？看那一摊摊的鸮粪堆更大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长耳鸮就把卧房移到村东林中的一颗大树上，它不做巢，分别站在树枝上，这时它们已二十五只了，冬天在草丛中孵出八只小鸮，这一群体添丁进口发展壮大了。

戴胜的故事

戴胜这个名字是后来我在鸟谱上查到的。它与鸽子大小差不多，它头上有撮凤头羽，那撮凤羽在头后朝上，与喙一样长，有时呈扇形散开，有时呈束状，这时看起来它的头就像鹤嘴锄，我们土话称鹤嘴锄为两头忙。它的叫声笃笃敦，声音可以传播几里远。它满身披五彩斑斓的羽毛，很好看。它是候鸟，很少看到。

小时候，我家住在全村唯一的三间破瓦房里，瓦房是起脊，比平房高出半截，东房山上有个土洞，每年春天总有一对戴胜飞来住在这个洞里。春天它发情求偶时，公鸟站在房脊上笃笃敦地叫个不停，引得三乡五里的小孩来看，问他们看什么，有的说看笃笃敦，有的说看两头忙，因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它们还说只有你家风水好，能把两头忙引来。等到秋后树叶落时，这两只就带着它的儿女飞往南方。

上世纪末，我退休后回老家住了八、九年，当时家乡的树林里草地上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戴胜。犹豫若气候变暖，冬天它们也不用往南方迁徙了，成了留鸟。

为了在院里种菜，就把院内堆放柴草，烂砖清理掉，把土掘起来，这种土里虫子很多，最多的是蛴螬、金龟子的幼虫。一边翻土一边把虫子拣出来放到个破碗里它爬不出来，等最后再处理虫子，一个下午能拣到百多条虫装半碗。可第二天看碗里的虫子都没了，怎么回事？是不是爬走了？留意看，原来是两只戴胜趁我收工后来吃掉了，每天来吃，后来我一边掘它们一边吃虫，省得我再拣了，它们越来胆越大，我拣起来的虫子它们从我手上抢吃，很是可爱，地掘完种上菜它们还每天来，浇菜时，土里的虫被淹出来它们也抢着吃。我一伸手它又以为喂它虫呢，又飞到我手找虫。后来没虫了还是每天飞来待上一二十分钟才飞走，成了我的好朋友。种了一畦空心菜，摘掉嫩茎后露出带洞的老茎，它们以为是虫子洞呢，用喙把老茎劈开，劈到底找虫吃，把空心菜都给搞坏了，气的我把它们轰跑了。但第二天又飞进院来看望我了，一直到我离家回队。

乌鸦夹击鹞子

儿时在野地里拾柴时，看到过一次激烈的空战-----两只乌鸦夹击一只鹞鹦。乌鸦体形小动作笨，哪里是鹞子的对手？鹞子上下翻飞想啄咬乌鸦，这个乌鸦就快速俯冲，鹞子紧追不舍，另一只乌鸦趁势冲上鹞子上空往鹞子身上拉屎，鹞子不得不放弃追击的目标，躲闪袭来的粪弹，回头反击拉屎的乌鸦，据说鸦屎沾到鹞子身上会使它皮肉腐烂。原先被追击的乌鸦，这时抓紧拔高飞到鹞子上空投粪弹，鹞子招架不住，如此四五个回合下来，只得落荒而逃。

这次空战的原因是鹞子偷吃巢中的小乌鸦，被打食回巢的乌鸦夫妇撞上而展开的一场复仇战。

消失了的乌鸦

以前，到处都有乌鸦的身影，在山区、平原、农村、城市，每天都能听到它啊啊地叫声。对鸦绕池边树，枯藤老树昏鸦的场景司空见惯很好理解。乌鸦也吃虫，老农犁田时，常见几只乌鸦或八哥跟在身后在犁沟里找虫吃，它们把蝼蛄、地老虎一类的害虫消灭，庄稼就少受害了。村边、道旁、林间的死猫、烂狗、死耗子，只要它看到或嗅到，就会群起而吞食之。它们是合格的清道夫，为环境保护做了不少事。它们食量大，啄食速度很快。那年冬天，在赫章铁矿山探矿时，看到一个少女牧羊，有只大母羊难产死掉，待少女将羊群赶回家，拿来背架背羊时，不到两个小时，一群乌鸦将死羊啄食得只剩下光光的骨架了。

地质队有位姓赖的钻工，他看到哪儿有乌鸦大声地招呼同类并成群落下去，他就会拿上扁担绳子朝那里寻去，十有八九可以得到牛肉。那里老乡不吃牛肉，有滚崖摔伤摔死的牛，老乡只将牛皮剩下卖钱，而将牛肉丢弃成了乌鸦的美食。后来见地质队的人吃牛肉，他们剃皮后把牛肉卖给地质队食堂，而将牛头、牛蹄、内脏弃之，这时老赖寻声挑回这些头蹄杂碎分给亲友们共享，这在凭票购肉的年代可以说是意外的收获。

西方国家文学作品或影视上常把乌鸦视为不祥之物，听到乌鸦叫过几声之后紧接着就会发生意外之祸，如此这般的乌鸦给人的印象就很坏了。有次，山村中走失了一个农夫，家人和邻里找了几天不见，报告了派出所，民警也帮着找。几天后人们发现一群乌鸦围着山洞在叫，民警下到山洞找到了那位走失的农夫，经鉴定是农夫失足落洞摔死的，乌鸦还帮人破了案。

后来鼠害肆虐，家乡撒药灭鼠，农田虫害爆发又打药又杀虫，乌鸦吃了有毒的死鼠死虫，也被毒死了。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从那以后不论城乡山地平原，再也不见乌鸦的踪迹。如今三十岁以下的人不知乌鸦为何物了，人类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如今党号召实行科学发展观，要保住青山绿水，注意了生态保护，绿化好了，植被繁茂了，看什么时候能把乌鸦这位朋友招回来？

老地质队员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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