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红又艳

作者：卢文芳

疫情的缘故，许久没有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了。阳光下，春已经来了，一株株茶花簇拥着开了满树，煞是好看，桃花星星点点缀在枝上，妖娆妩媚；大树小树的枝桠上也都泛着新绿，一大片的粉红杜鹃花没有半点动静，只有一棵低矮的红色杜鹃花恣意地开了，小喇叭似的花瓣挨挨挤挤地在风中摇曳，在深绿的叶子上显得格外注目，红得好看，却又显得有点单薄。人们都在感慨：怎么才开了一株呀，全部开了多美呀。

杜鹃花一直被世人喜欢，是由于它的美。美丽的杜鹃花闪烁于山野，妆点于园林，自古以来就博得人们的欢心。

每年春风四月，家乡的杜鹃花就开始活跃了，漫山遍野的艳红，怒放着生命，无拘无束。杜鹃花是大气的平民之花。它朴素中多了几分端庄大方。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水仙的清雅脱俗，没有含笑的馥郁芬芳，但是它是花中的花木兰，爱红装也爱武装。它与清风流水相应和，与松涛鸟鸣作邻居，在幽静的山野里默默地绽放，不争春，不炫耀，不荣光，小小的身姿告示天地山川它来过。杜鹃花因为美，爱花人士自然给它冠了很多好听的名字。映山红、山踯躅、红踯躅、山石榴、山鹃等。杜鹃花用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去验证杜鹃花家族的悠久的美丽史，生命需要等待，就如杜鹃花，就如自然万物都需要等待。

杜鹃花品种繁多，各具风采，有的娇小玲珑，婀娜多姿；有的娇艳欲滴，顾盼生姿；有的硕大豪放，雍容华贵；五彩斑斓，花开鲜艳，蔚为壮观，花色有红色、淡红、杏红、雪青、白色等，尤其是以红色居多，因此俗称映山红，传说古有杜鹃鸟，日夜哀鸣而咯血，染红遍山的花朵，因而得名。自古花与鸟虽有连带关系，但像杜鹃花鸟同名，最为难得。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有“杜鹃花落杜鹃啼”之句，马孟容画杜鹃和杜鹃花，题诗也有“诉尽春愁春不管，杜鹃枝上杜鹃啼。”之句，文字朴素，却别具风味。唐代李商隐“望帝春心托杜鹃”之句就赋予了杜鹃花浓郁的神秘色彩。

高山云锦是杜鹃花中的王者。古人热情讴歌杜鹃的美艳如西施，竟连当时的名花芙蓉和芍药在杜鹃面前堪比丑女嫫母。每年七月孕蕾，次年四月开花，就像人间的十月怀胎。它的树冠亭亭如盖，饱满圆实；枝条旁逸斜出，粗壮有力；花季一到，满树的花儿一茬一茬地盛开，硕大如碗，灿若云霞，满树繁华，一朵朵杜鹃花春带雨，娇羞妩媚，惹人爱怜。古人用“苍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来形容云锦杜鹃是再贴切不过了。

童年，艳红的杜鹃花是我心中的花。家乡人俚语称“山野人花”，又叫映山红。每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油菜花开的时节，杜鹃花次第开放。山野春游，一路上映入眼帘的杜鹃花宛如一片火红的朝霞，又如山野奔放的舞者，轻歌曼舞于平地间，山坡上，山涧下，山坳里，路边灌木草丛中，岩壁上。那一株株或粗壮或俊秀的枝干上，缀满了浓密青翠的绿叶，在那层叶片之上，簇拥着一朵朵吐着蕊的艳红的映山红。举目四望，一棵多枝、一枝多花，棵连棵、枝连枝，一簇簇连成了花海，美丽夺目，它们用火一般的热情召唤着山野。走近，盛开的杜鹃花像一个个俏丽的小仙女，穿着小喇叭似的红纱裙，在阳光下翩翩起舞，舞姿曼妙，美丽可爱。凑近一闻，一股淡淡的甜蜜味清香沁人心脾。顿时，我变身为采花大盗，折了一枝又一枝，还不停地把花塞进嘴里，丝丝甜蜜味在唇齿间弥漫……

杜鹃花的艳红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色彩源于童年时看过的电影《闪闪的红星》。当潘冬子的母亲为了掩护乡亲们而被敌人用大火烧死时，乡亲们哭了，我也哭了。熊熊燃烧的大火的电影影像中慢慢响起了潘冬子的母亲死前嘹亮的歌唱《映山红》的声音，电影院里一片窸窸窣窣我们的哭泣声，与其说是画面感动了我们，不如说是歌声感染了我们，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漫山遍野艳红的映山红的场景，就在那一刻，映山红便成了我心中最美的花。潘冬子的母亲用生命在等待红军的到来，她心中的信念告诉她，只要山上的映山红开遍原野的时候，红军就一定会回来的，虽然她牺牲了，但是她的内心是充满希望和幸福的，那抹灿烂的映山红永远镌刻在她心中。潘冬子用自己的坚强勇敢等来了自己的成长，等来了红军，最后当红军们再次来到潘冬子家时，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映山红的花海中，乡亲们都在花海中欢呼雀跃，手捧映山红，涌到红军面前，那熟悉的歌儿再次在我的耳边回荡，那歌声荡气回肠，斗志昂扬，信念在，等待就是有价值的：“夜半三更呀，夜半三更盼天明，寒冬腊月盼春风，若要盼得红军来，岭上开遍映山红，岭上开遍映山红，夜半三更盼天明，寒冬腊月盼春风，若要盼得红军来，岭上开遍映山红，岭上开遍映山红。”

人生是一场盛宴，就如杜鹃花，需要等待，只要心中常存那份信念，等待就会一直都在。

耳边又响起了《映山红》的歌声，歌声在小区里回荡，慢慢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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