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太阳也很大

我在帽子上插了一朵杜鹃花

如果帽子飞走了,花也跟着飞走了

我会站定一分钟,记下这个春日

风很大,太阳也很大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现在我懂了

我能回赠你的,只有我的接纳

春天,风,太阳,帽子,和杜鹃花

它们来的时候,我欢愉它们的来

它们去的时候,我欢愉它们的去

我的渴盼和怀念,都不过是

在时间的隧道里站定,一分钟或许多日

记下,记下,记下这么美

以免我忘了

记忆和遗忘,那方舟的双桨

有时候我逆流而上,看见悬崖上的光

有时候我顺流而下,闻到两岸的花香

如果这生命的旅程,不过是在光和花香之间穿越

如果我的欢乐和忧伤,不过是你在云端的投影

那么请允许我纵容我自己吧,就像你

纵容这众生在尘土间生灭

后记:

我在昆明的街上晃着,看见粉紫和柔白的杜鹃花,忍不住采了一朵插在帽子上。在一个鲜花论斤卖的城市,窃花,不能算偷吧?

我在一个小锅米线的牌子下站住。小弟招呼我说:“来碗米线么?”我看那菜单上名目繁多,却没有素的,说:“我要一碗素米线,你能做么?”小弟说:“素的?三鲜么!”我说:“三鲜有什么?”他说:“菜么!”我说:“好!不要放酱油,不要放醋,不要放肉,也不要放海鲜——就是最简单的素米线。你能做么?”小弟笑说:“好么!”

几分钟后,一大碗米线端上来,颜色鲜明的几片火腿肠摆在碗中间。我说:“小弟,我说了不放肉呀,你怎么放了火腿肠?”他说:“火腿肠不是肉呀!”我说:“那是什么?”他说:“火腿肠是面做的么!”我笑,心想:那我更不能吃了。我实在没办法跟他解释我对小麦粉也过敏。于是我说:“你再帮我做一碗吧。这一碗,我也付钱给你。”他说:“那怎么可以。我做错了么,我再帮你做。你再说一遍,你要放什么?”我这才想明白,我的错误在于只告诉他不要放什么,却没有告诉他该放什么。

我站在小厨房门边上,看着他重新给我煮米线,说:“酸菜有么?”他说:“有!”我说:“多放!”他舀了一大勺,放在铜锅里,说:“臭豆腐吃不吃?”我看了一眼灶旁那乳白的一大块发酵过的豆腐,说:“吃!”他挖了两大勺放进去,又顺手抓了些韭菜放进去,一分钟上后我就有了一碗素米线。我坐在那厚重的木桌椅前,美美地吃着米线,浑身冒着汗。

吃完饭,我将两碗米线钱给他,他追出来,坚持只收一碗的钱。他说:“我做错了么!如果你吃了不舒服,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么!”我只好收了,说:“我怕老板让你赔那一碗的钱!”他说:“怎么会?我是煮米线的,煮得对煮得错,哪有让我赔钱的道理?”我跟他说再见,盘算着明天早上还来这里吃早点。

潘紫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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