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

晨语

年4月15星期四！大家早晨好！

《杜鹃开满山阳道》

我家乡广岛在日本属于日本的“中国地方（地区，下同）”，日本的“中国地方”与大陆的中国虽然字面相同，但相互之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它包括了日本的山口县、广岛县、鸟根县、岡山县和鸟取县五县。这个称呼产生于公元年前后的平安時代，当时日本的政治中心是“京都”。

由于当时在現在的福岡市（在日本九州地方福岡县）设有“太宰府”，它负责大陆和朝鮮半島的外交並统筹管理九州地方，也就形成了日本西部的另一个政治中心。

由于日本当时存在着京都和福岡太宰府的两个政治中心，而位于这中间地带的5县就被称之为“中国”。而这个中国的含义是“国之中部”，或“兩个政治中心的中间地带”的意思。之后明治维新时期又将日本分为8个地区，而“中国地方”的古称继续得以沿用，迄今我们这一带仍被称为“中国地方”。我从年底回到老家，从“彼中国”又回到了“此中国”，仿佛还未“出国”似的。

中国地方在乌取县、岛根县与岡山县、广岛县中间有一道山脉相隔，日本称之为中国山地，在中国山脉之北的乌取县、岛根县习惯上被称之为山阴；而在中国山脉以南的广岛县和岡山县就被称之为山阳。

历史上从福岡太宰府到京都的交通要道，就被祢之为“山阳道”。到了近代，道路开始多样化，除了公路、铁路之外，又多了新干线（髙铁）和高速公路，但名称仍然沿用古称叫“山阳新干线”，“山阳汽车专用道”（即高速公路）、JR山阳线等。

日本人是个喜欢花的民族，对杜鹃花自古以来就非常喜欢，屋前屋后、道路两旁最喜欢种植的花木就是杜鹃了。在广岛县下属的尾道市和我现在居住的廿日市市的市花都是杜鹃，所以在整个“山阳道”上，每到现在这个季节，姹紫嫣红，迎面扑来，甚是壮观。

李白曾在《唐宣城见杜鹃花》一诗中写道：

蜀国曾闻子规鸟，

宣城还见杜鹃花。

一叫一回肠一断，

三春三月忆三巴。

我年轻时在重庆求学，古称“巴国”，正是李白所谓的“三春三月忆三巴”。为什么看到杜鹃会想起“三巴”？原因就是一到农历三月，清明过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都会盛开，重庆人称之为“映山红”，顾名思义，能够把整个山峦都染红的，就非它莫属了。

李白到安徽宣城见到杜鹃花，不知是否也听到子规（杜鹃鸟）的啼鸣？我在日本就从未见过杜鹃鸟，所以日本也没有“杜鹃啼血”这样凄美的故事。

古蜀王杜宇被奸人所害，变为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中啼鸣哀嚎。它啼一声便吐一口鲜血，染红了皇后园中的花，这便是后来的杜鹃花。

而皇后听到杜鹃的哀鸣，见到血染的鲜花，知道它就是自己丈夫的灵魂。故而也痛苦地呼叫“子归，子归”（你回来吧，你回来吧！）不久便郁郁而终。

以前我总认为这仅是一个附会的故事，爱情虽然凄美但不可能是真的。后来看了四川“三星堆”出土的那些文物才改变想法，当年的蜀国可能还真是有一帮超人，即然能在几千年前就可以铸出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还可做出黄金脸谱的人，他们要想变个鸟、变个花什么的，简直就应该不在话下。（三星堆出土文物见百度“百度百科”）

由于古日本可没有如此“髙科技”，所以在日本的俳句里，在《万叶集》的诗歌中，在芭蕉的诗里，基本都是用它去赞美女性之美的。

清末民初时期的女俠秋瑾早年也曾在日本留过学，回国后她写的那首《杜鹃花》一诗，就令人感到有股寒冷凄美之意：

杜鹃花发杜鹃啼，

似血如朱一抹齐。

应是留春留不住，

夜深风露也寒凄。

我们先不管“杜鹃啼血”的故事是杜撰的还是真实的，每每看到这美丽的花总不愿意把它和那血腥的故事联系在一起。可能也是因为日本没有子规这种鸟，所以一直都对杜鹃花是非常欣赏的。当然杜鹃花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她跟樱花一样，是“大众”的花，属“下里巴人”。同娇贵的兰花、牡丹相比，她贱而好养，而且又非常美丽。据说在日本的元禄时代（-，日本东山天皇年号）就有一位叫佐山检校的音乐家作了一首古筝曲（日本叫地歌）《躑躅（つつじ）》（踯躅、山石榴都是映山红的别称）。在元禄时代还出版了一部在世界都属首次的有关杜鹃花的专门书籍《锦绣枕》。又在元禄5年（年））伊藤伊兵卫和同时代的在江戸（东京）有名的音乐家?佐山捡校（元禄7年（年）去世）作了由古筝伴奏的長歌歌曲，在歌詞中咏唱了22种不同的杜鹃。（以上资料译选自《日本大百科事典》）

不过很遗憾的是我还未听过这首名叫《踯躅》的长歌，不知道会不会也有“子规”那凄厉的叫声：“子规……子规！”（回家吧……回家吧！）

我在中国住过22年的城市无锡，据说他的市花也是杜鹃，每年4-5月就是杜鹃盛开的季节，届时在无锡的锡惠公园内有一座园中园叫“杜鹃园”，那里每年都有办杜鹃展，我几乎每年都是要去参观的。我特别喜欢“杜鹃园”里的盆栽，各式造型鬼斧神工，看那千姿百态的杜鹃才真是一种享受。

看来我和杜鹃花是有缘份的，我在广岛，有尾道市、廿日市的杜鹃；到重庆有鹅岭公园、枇杷山公园的杜鹃；到了无锡又有“锡惠公园”的杜鹃，基本我去过的地方都是杜鹃的名所。

宋代理学家朱熹有首写《杜鹃》的诗说：

不如归去，孤城越绝三春暮。

故山只在白云间，望极云深不知处。

不如归去不如归，千仞冈头一振衣。

坦率地说，当杜鹃花开、子规鸟啼：“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时，我都不知道我应当归往何处？在重庆时想广岛的杜鹃，在无锡时想重庆的杜鹃，现在在广岛，又在想无锡的杜鹃……

看着：杜鹃开满山阳道，三春三月忆无锡。

今天的“张哥晨语”就到这里，

让我们期待下期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