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说到翁猪母要趁着家里老太太生日

摆寿宴敛财

他能如愿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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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黑

漳浦县青年作家

福建漳浦县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漳浦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共漳浦县委党校高级讲师。小说、诗歌作品见诸《小说选刊》《福建文学》《微型小说选刊》《天池小小说》《青年文摘》等报刊杂志。已出版微型小说集《与天堂姑娘通信》、诗集《幸福在纸上诞生》。小说作品曾获漳州市第六届百花文艺奖二等奖。

红色革命小说

《红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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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为了让世人铭记中国革命历史,铭记为地方解放事业作出贡献的英雄人物,福建省漳浦县青年作家柳小黑创作出版了长篇红色革命历史小说《红杜鹃》。

《红杜鹃》主要记述革命烈士吴庭坚以一个乡医的身份参加农会、参与分田运动、发展党组织、支持红三团开辟革命阵地等革命活动,红军北上抗日之后,为巩固革命根据地,只身到漳浦东部开展革命工作,后因叛徒出卖,被国民政府反动警察杀害的经过。

第十二章

一路上风平浪静,吴庭坚坐在船舱里,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把这批物资顺利地带到小山城。舱外的一个船工走进来跟他讲,船快要进入鹿溪出海口了,那里有国民党部队的稽查站。

临近码头的时候,押舵的船工收起了船帆,放慢了行船的速度,让船顺着泛涨的潮水慢慢驶进鹿溪。

“嘿,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把船开到这边来。”岸边的哨所外,几个端着枪的士兵一看见他们的船,便大声地吆喝着。

“听见没有?把船开到这边来。”

船工们只好把船靠过去,一个船工边往岸边的一个木头桩上套着船索,边赔着笑脸问:“老总,有什么吩咐吗?”

一个士兵把枪挂在肩上,走了过来,他拉着脸说:“来往船只,例行检查。”

“老总,辛苦啦!”没等那个士兵靠近船身,吴庭坚马上从船上跨了过去,笑着递了一根烟给他。

那个士兵接过吴庭坚的烟,拿眼看了看吴庭坚,指着用油帆布遮着的船舱,问道:“船上是什么东西?”

“是绥安城陈天寿老板的一批货物,要运往县城。”吴庭坚灵机一动,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梁先生给他准备好的通行证,那通行证底下贴着一张银票。

那个士兵接过通行证,一眼瞄到下面的银票,眼珠转了一下,便挥了挥手,说:“既然是陈老板的货,就不用检查了,你们过去吧!”

船工们一听让他们过去,马上解下绳索,扬起帆。吴庭坚跳下船,清楚地听到那个士兵朝哨所那边的人喊着:“是陈天寿老板的船,没问题。”

船往小山城的方向慢慢地开着。吴庭坚没想到这么顺利地通过了稽查站,整个人都放松了,便坐在船舷上看起两岸的景象。

夏天的鹿溪,溪水过岸,又清又亮,远远望去,像一幅透明的绸子,蜿蜿蜒蜒地镶在群山平原之间。岸边那一只只老旧的水车,却如一个个喘着粗气的老人,空望着随风涌动的溪水以及那一片片枯黄的水田,呆呆地叹息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如一条静静地趴着歇息的黑龙,守候着那一群群斜掠而过的飞鸟。山脚下,一排排错落的房子,那缓缓升起的几缕灰色的炊烟,在夕阳的氤氲里,显得那么寂静寥落。

船靠岸的时候,天色已晚,吴庭坚安顿好那些船工,便兴冲冲地往红三团指挥部赶去。昏黑中,吴庭坚发现,一路上的村社之中多了很多的残垣断壁,街头巷尾也不见一个人影,家家户户更是房门紧闭。

自己才走这么段日子,村里面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吴庭坚正纳闷着,忽然,一个身影从红三团指挥部的来路上闪出,快步跑到他跟前,紧紧地抱住他,低声说:“吴大哥,你可回来了!”

吴庭坚定睛一看,是同区的农会会员张太西[1]。不等吴庭坚开口,张太西一把拉着吴庭坚往一条小巷道跑去,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屋里面并没有点灯,五六个农会的成员正蹲坐在那里。一行人坐定之后,张太西便把前阶段发生的事情一一向吴庭坚道来。

一听说冯翼飞和王占春他们已在战斗中牺牲了,吴庭坚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在黑暗中伤心地抽泣着,其他人也跟着痛苦地叹息起来。

张太西说:“那天,红三团的战士们掩护我们撤退的时候,冯团长一再的交代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等你回来,他说如果你真能把物资带回来,一定要藏好,不要落入敌人的手中。”

“是啊,这个时候,伤心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赶紧组织一些人力把那批物资转移走。现在,到处都是民团的人,再不赶时间,天亮了就来不及了。”旁边的另一个人说。

当那批物资全部被转移到密林里的小山坳时,天已大亮,几十个精壮的男子连续干了一夜的活,个个都累得筋疲力尽,便都坐在石头上休息起来。吴庭坚坐不住,他把张太西招呼过来,问他:

“太西兄弟,你知道那些逃出来的红军战士现在都在哪里吗?”

张太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他们都走散了,哦,不过我听说有三四个伤员还在青龙寺。”

“为了掩护他们,惠真大师被翁猪母给害了。”听到张太西讲起青龙寺的那几个伤员,坐在石头边的另一个人惨然地补充说。

“什么,惠真师傅被害了?”一听说惠真被害了,吴庭坚立马从地上站起来,不等其他人回话,径直往青龙寺的方向跑去。

张太西看见吴庭坚跑得那么急,想到这种时候到处是民团的人,担心他在路上有闪失,也跟着追了上去。

青龙寺后山的一块大石边,吴庭坚泪眼汪汪地跪在惠真和尚的墓前,一边烧着冥纸,一边喃喃着:“师傅,你死得好惨啊……师傅,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旁边的人也都伤心地抽泣起来,两个红军战士过去把吴庭坚搀扶起来,一番劝说之后,大伙儿回到青龙寺的禅房里面商量起接下来要做的事。

吴庭坚问那几个红军战士:“你们与其他的人走散之后,有没有再跟他们取得联系?”

“我们几个都受伤了,这几天来,一直在这里养伤,山下的事不大清楚……不过,当时我们逃出来时,我们的连长曾交代过,大家若逃出去,一定要到大坪山的树林里汇合。我想,逃出来的人肯定都在那边。”一个红军战士说。

“哦,这就好。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跟大部队取得联系,你们这几天去大坪山那边瞧瞧,路不熟的话,可以叫这里的师傅带路,一定要找到他们……告诉他们,我把厦门的物资带回来了,那批物资足以让部队重整起来。这边,我们也会联络其他的农会成员,等大家都汇合起来,再找翁猪母算账。”吴庭坚说。

“要不,我们今晚就出发,大伙儿分头行动……这报仇的事,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一个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红军战士说。

“行,那就这样……”

从厦门回来,吴庭坚路过了一趟自己的家门,却看见草药铺的门板上赫然贴着两张白色的封条,看来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家是回不了啦,也罢,那就干干净净地干革命吧。这样一想,吴庭坚觉得心里面舒坦多了。

这几天,吴庭坚一直待在青龙寺里等待红军的消息,闲着无事,便又想起那批藏在密林里的物资。

张太西从山下打听消息回来,一进门,吴庭坚便焦急地问他:“太西,山下怎么样?”

“山下这阶段很平静,听说翁猪母的老母亲过几天要举办寿诞,他们这阶段正忙着置办寿宴的事呢。”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他们一忙,我们才有时间做好眼下的事情……我还是担心那批物资。”

“你放心,在山洞里看守的都是咱们老练稳重的党员,绝对不会节外生枝。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红军大部队,红军一回来,就不用再担忧什么……”

两人正交谈着,一个沙弥走了进来。

“我师兄回来了,二位过去看一下吧。”

“智明……回来啦!怎么样?找到红军了吗?”吴庭坚一见到那个叫智明的和尚,连珠炮般地发问。

智明和尚满脸疲惫,左脚踝还流着血,看到吴庭坚他们,强忍着疼痛就要站起来,吴庭坚赶忙的跑过去按住他,示意他坐下讲话。

“我们找到大部队了,在大坪山那边,那边有好多的红军战士,我们把这边的情况都跟他们讲了,他们正准备要赶过来,让我先回来报信。为了早点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就连夜跑回来了,一路上我顾不上休息,这不,走得急,脚都崴伤了……”

“……辛苦你了,智明。”吴庭坚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又转身对旁边的张太西说:“太西兄弟,智明带回来的这个好消息,要暂时保密,不得张扬,等会儿分头组织一下,做好接应工作。”

张太西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抬头看见吴庭坚匆匆忙忙要走,连忙又叫住他:“庭坚大哥,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那批物资,快派上用场了,要更加小心。”

“哦……庭坚大哥,我有一个事,想请你帮忙一下,不知……”

“什么事?讲吧!”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下山,去了一趟象牙庄我姑父家,我姑父病了,病得很厉害,都找不到医生,我想吴大哥医术那么好,能不能过去给他看一下?”

“怎么不行,只要是病人,我都会去看,再说了,都是四邻八里的人,更何况是你的姑父。”吴庭坚爽朗地说。

“主要是……我姑父是保长……我怕你嫌弃。”

“哦,这还真得要考虑考虑,咱要救的可都是劳苦百姓,那些黑心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不过,我姑父人不坏,是白皮红心的,我刚才跟你讲的翁猪母要给他母亲办寿诞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张太西满脸肯定地说。

“那,好吧,今晚我就跟你过去一趟。”吴庭坚思考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吴庭坚跟张太西来到他姑父家。一进入屋内,吴庭坚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见里面穷落得很,整屋子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倒是室内料理得还相当干净整楚。

张太西的姑父一听医生来了,原本躺在床上的他赶忙的从里屋走出来。宾主相见,闲话不说,吴庭坚让他坐下来,一边为他把起脉来,一边细细地看了他的气色,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窝凹陷,唇面干焦。一会儿工夫,吴庭坚便对他说:

“你气色很差,脉搏又很细速……是不是经常觉得头晕,大便常显黑色?”

“是啊!是啊!”

“哦,这可是胃出血的症状。”

“我说呢,这阶段胃怎么老是一阵一阵地痛。”

“你平时一定很操劳,最近是不是又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急火攻心,导致胃气下沉,才会引发这种病。”

“神准神准,我近来烦心事确实很多……唉,你说我一个小小的保长,一会儿要配合收捐,一会儿要协助清查共产党,这不,翁团总的老母亲又要办寿诞了,我们这些手下人不送礼说不过去,正为贺礼的事急着呢,上次他升官,已经送过一次了,这才没过去几天,又来了,你说叫人到哪去弄,看来我这病真是让他们给折腾出来的。”

一听他这样说,吴庭坚就微笑着刺探他:“翁团总这样为人,你们还拥护他?”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现在是张师长身边的红人,枪杆子硬着呢,得罪不起呀。”

“也是,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等着吧,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吴庭坚听他满含怨气,便大胆对他说。

“但愿老天有眼吧!”那人恨恨地应着。

“那,你这阶段一定要放宽心,医院里去治也不划算,我这边给你介绍种土方试试……明天去挖块酸枣根,洗净后,去掉表面的粗皮,单取里面的木质部分,烘干剁碎,每次取一小许煎煮,去渣取汁,等放凉后喝下,连续喝几次,应该没问题。”

吴庭坚的一席话,句句都说到人的心坎里。临走的时候,那人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到门口,高兴地说:“我今天真是有幸,遇到您这样的能人……哦,对啦,既是太西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有用得着某人的话,决不推辞。”

一阵新雨过后,青龙寺周匝的原野显得尤为清新。连日来,吴庭坚一刻都不曾消停,他天天派人去打探翁猪母的消息,天天爬到山头上去等着红军的到来。眼见着翁猪母给他母亲办寿诞的日子就要来临了,红军还不见着人影,吴庭坚焦急万分。

这天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青龙寺对面山头上的树林里忽然传来阵阵鹧鸪鸟的鸣叫声,“咕咕咕……”

识得这是红军到来时发出信号,智明和尚赶快也跟着回应了几声,“咕咕咕……”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阵阵身体刮碰树枝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对面的树林里迎风而来。月光下,一个个动作矫健的身影在山坡上跳跃着。

吴庭坚已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上身穿着原来红三团送给他的那件土灰色军装制服,腰里扎一条粽色皮带,缀着大红绸带子的折腰子短枪挂在腰际,显得十分英武。

领头的红军叫卢胜,是红三团的一名排长,他在小山城的时候与吴庭坚打个照面,彼此熟识,大伙儿一见面,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卢胜看见吴庭坚这身装束,打趣着问道:“庭坚同志,该不会今晚就要行动吧?”

“没错,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翁猪母今晚给他的母亲举办寿诞,宴请了四乡八里的土豪乡绅,没准这会儿正乐呵着呢,我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吴庭坚说。

“有没有搞清楚他的兵力情况?我们上回吃了很大的亏,这一回可要谨慎行事,好为王政委冯团长他们报仇。”

“都摸查清楚了,翁猪母的民团大多是借来的,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被调回县城了,家里也无非是那么几杆枪,我们现在过去,等后半夜的时候再动手。”

一切安排就绪,大伙儿便悄悄地向象牙庄进发。

果如翁猪母所料,这一次给老太太举办寿诞,确实有很多乡绅给他送来了各种各样的贺礼。翁猪母在大院里摆宴请客,还请了县里面有名的芗剧戏班子来唱戏助兴,戏台上演的是《八仙拜寿》,戏曲终了,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告辞而去。翁猪母红光满面地站在灯火辉煌的厅堂之中,看着桌面上堆放着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礼物,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张张恭敬谄媚的脸,在他的印象中,他看过很多种不同表情的脸,有求饶的脸,有鄙夷的脸,有厌恶的脸,唯独这种脸最受用。姐夫吴太成去世后,他失去了靠山,没有了可以仰仗的人,人们更加瞧不起他,抵牾他,还老叫他外号。现在,自己有了枪杆子,有了张师长这棵大树的荫庇,他们还不得乖乖地管自己叫爷。

翁猪母正得意洋洋地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守在大门外的团丁,脑门上鲜血如注,像一颗血球一样被人踢了进来。

翁猪母抬眼一看,只见五六个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摔门而入,手中的驳壳枪齐刷刷地对准自己。身边的那个团丁正想抬枪,却吃了一窝子子弹。

因为逢上喜事,翁猪母今天身上没有带枪,他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手一滑溜,肥胖的身子就站不稳了,跌跌撞撞之间,他正想闪进后厢房,哪料后门口又冲进来几个红军战士,为首就是吴庭坚,翁猪母惊惶地往后退,一下子就被逼到大堂中央的那一张大面八仙桌旁。

吴庭坚手里提着折腰子短枪,上前用枪口顶住他的脑门,厉声说:“翁猪母,你也有今天!”

发现已经没有了退路,翁猪母似乎一下子镇定了过来,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褶,气横横地说:“你们这些个赤匪,看敢把我怎么样?”

“把你怎么样?你的手上沾满了红军战士和父老乡亲们的血,你说我们会把你怎么样?”

“不要吓唬我,我翁某人不是吓大的,你们这些软蛋的赤党分子。”

“呸,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哪一个是软蛋?”

吴庭坚这样一问,翁猪母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然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嘴巴子仍然硬得很:“县医院的那个叫蔡若和的医生,不就是你们的人吗?上一次被我们抓起来,没几下子功夫,就把你们红军的底细跟我们讲个一清二楚,你们这些软蛋,我是白叫的吗?”

翁猪母这样一讲,在场的人个个面面相觑,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红三团那一仗败得那么惨,是因为被人给出卖了。

吴庭坚胸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起,他不想再跟这样的恶棍耍嘴皮子了,他瞥了翁猪母一眼,抬手对准他的胸部连开几枪。翁猪母抖了一下,壮硕的前胸出现了好几个窟窿,鲜红的血汩汩地冒出来,他痛苦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绝望地发搐着,膘胖的身子顺着那张八仙桌的桌脚慢慢地瘫倒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附近的乡绅都在自家的门口捡到了一张帖子,上面写着:

为虎作伥,翁猪母的下场。

那些乡绅知道红军又回来了,个个吓得一步也不敢走出家门。

[1]张太西(-),原名张太瑞,福建省漳浦县石榴乡长兴村前房人。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年4月参加革命,次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年闽南红军北上抗日后,坚持在漳浦领导群众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年任中共漳浦县委书记,在国民党连续“围剿”抗日革命基点的恶劣环境中,坚持斗争,并组织同志分散隐蔽,开荒生产,保存革命力量。年元月,为通知县委机关驻地的同志转移,从龙岭山中连夜赶到霞美镇巷内村虎硿岩,不幸被国民党军警包围,弹尽负伤被捕。在敌人的监牢和法庭上,坚贞不屈,表现了共产党员的革命气节。同年7月27日英勇就义。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连载

来源/漳浦广播电视台

责编/徐渊和王文凤陈晓东

编辑/杨晓芳陈舒婷潘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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