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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农历四月到五月，是吃乌饭的好时节。浙江金华一带有烧乌饭的习俗，从立夏开始，街巷的小吃店、路边的流动摊、单位的食堂就会售卖一块块薄方块的带着红糖的乌饭，早晨菜市场周边农民挑来的菜篮里也会出现带着露珠的烧乌饭的南烛叶。

有人看见黑黑的乌饭，会误以为这是一种特殊的米烧成的饭。其实，乌饭就是糯米饭，不过糯米原本白色，“乌”饭黑灰色或深青色，中间起调色作用的便是南烛叶。南烛叶是杜鹃花科植物南烛的叶子，这种看似普通的叶子，有很强的着色功能。用南烛叶浸泡过的水再浸泡糯米，能使其从白色变成青色，从而烧出乌饭。杜甫《赠李白》中有一句：“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青精饭”就是指青色的乌饭。

乌饭是我在金华品尝并积累的美食记忆，人的味觉记忆最初依赖于妈妈的手艺和家乡的美食，又通过后天不断丰富产生新的味蕾体验。在金华生活了十多年，增添了两道食谱印记，一是各式各样的金华煲，第二道就是乌饭。

春夏之交的周末的早上买好南烛叶，搬一张小板凳坐在单位分的老房子的狭小的厨房里，将洗净的南烛叶用剪刀一丝一丝剪碎，然后在水里反复揉搓，不一会儿指甲盖就染成了青灰色。幼小的麦子也常常凑在旁边使劲地扯树叶、搓树叶，便也染了青灰色指甲。

植物界中的食物是天然的色彩专家，绿、红、黄、白、紫层出不穷，其中还有不少是黑色系的。黑米、黑枣、黑豆、黑花生、黑木耳、黑芝麻，都是营养价值很高的健康食物。乌饭虽然不是天生黑色，但也是依赖植物变成了黑色。说到染色，南烛叶和柿子的色彩着色很牢，被南烛叶和柿子染色的指甲板好几天都不掉色。南瓜也是很好的染色食物，南瓜馒头的颜色远比鲜艳的火龙果、紫薯、胡萝卜、绿色蔬菜汁等为稳定，无论蒸多久都金光灿灿，毫不褪色。

梅雨季节，时断时续的雨淅淅沥沥地散落在屋外雨棚架上，发出时长时短、时疏时密的雨声。挤在厨房里，麦子的笑声银铃般清脆，对面楼的雨棚滴答声清晰可循，“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雨天的日子走得如南烛叶对糯米的染色，惬意而缓慢，悠然而自得。剪碎、揉搓后的南烛叶放在水里浸泡半天捞出，把糯米放入水里继续浸泡一夜，第二天一早糯米就成了青色。这时，只需把浸透的糯米沥干，隔水蒸半个小时，热腾腾的乌饭就蒸好了。糯米的糯香夹杂着南烛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加勺红糖趁热吃，怎一个软糯香甜。

麦子很喜欢吃乌饭，一小碗红糖或者白糖拌乌饭一下子就被消灭了。每逢外出爬金华的尖峰山，下山时都要在山脚买一块乌饭解馋。林清玄曾写过“饿最好吃”，尖峰山有多个台阶，一上一下，早已消化了肚中的食物，吃一块乌饭还真是既解饿又解馋。

梅雨季节，时断时续的雨淅淅沥沥地散落在屋外雨棚架上，发出时长时短、时疏时密的雨声。挤在厨房里，麦子的笑声银铃般清脆，对面楼的雨棚滴答声清晰可循，“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雨天的日子走得如南烛叶对糯米的染色，惬意而缓慢，悠然而自得。剪碎、揉搓后的南烛叶放在水里浸泡半天捞出，把糯米放入水里继续浸泡一夜，第二天一早糯米就成了青色。这时，只需把浸透的糯米沥干，隔水蒸半个小时，热腾腾的乌饭就蒸好了。糯米的糯香夹杂着南烛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加勺红糖趁热吃，怎一个软糯香甜。

麦子很喜欢吃乌饭，一小碗红糖或者白糖拌乌饭一下子就被消灭了。每逢外出爬金华的尖峰山，下山时都要在山脚买一块乌饭解馋。林清玄曾写过“饿最好吃”，尖峰山有多个台阶，一上一下，早已消化了肚中的食物，吃一块乌饭还真是既解饿又解馋。

不过，乌饭对我还有一回“治愈”的功效。前年，先生脚意外受伤，医院两头跑。麦子的班级要举行美食趴，眼看其他家长纷纷使出浑身解数，上面点课、买棉花糖机、做寿司蛋糕布丁。眼看就快到展示的日子了，见妈妈丝毫没有准备的时间，麦子很是心急，打电话催促。情急之下，我想到了用乌饭救急。第一天花了不到20元买了1斤南烛叶和3斤糯米，依步骤浸泡好。第二天早上我和麦同学便带着一电饭锅的乌饭和一盒红糖去学校参加美食趴，竟然畅销无比！还有一个家长吃过后询问为什么你家的乌饭如此好吃，当我透露自己的秘诀是“蒸”饭而不是“煮”饭后，小麦同学果然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在那段最焦虑、最困难的日子里，南烛的小小叶子赋予我美食的灵感、自信的力量，有此相伴，心中不再慌张。

乌饭也是季节性食物，春夏之交，南烛叶不断长出的新叶嫩芽容易揉搓出汁液，夏天过后，叶子变老就不能再食用了。就像艾蒿，四季均有，但清明前后刚发的嫩芽最香最绿，也最适合做清明粿。加上气温这个神奇的催化师，越高越适合酵母、酒曲发酵，当然也会使早上烧好的乌饭到晚上变成馊饭，所以趁着雨季赶紧再吃一碗乌饭吧。